古人读书,有“三余”之说。“三余”者,即“夜者日之余,冬者岁之余,阴雨者时之余也”。余学诗,亦在“三余”,是谓《三余诗稿》。
余年少时,颇好古典诗词,但多是一知半解,于格律则是一窍不通。因其时老师讲授古典诗词,只授意,不授格。偶尔看一两本诗词格律方面的书,亦似懂非懂,故不敢贸然写作。
“文革”中,余为“老三届”,随潮流回乡三年,尔后参加工作,于诗兴趣未减。闲时认真读了几本文学界老前辈关于诗词格律的书,受益匪浅。依样画葫芦,以试笔之作在朋友间流传。不意均言合条合款,有滋有味。语虽过誉,但鼓励与希望之情尽在言中。因此一时疏狂,冒昧投寄于报刊,居然也能刊出一二。于是信心倍增,心雄胆壮,一有空闲,或低吟慢韵,或酬唱奉和,写出来也有几百首之多。然而,成功之作甚少,大多只是一时之心境记录罢了。
余学诗,至今凡三十载,边学边写,亦甘亦苦。每翻阅旧作,常有东施之嫌,某些文字,亦有“莫须有”之虞,时欲付之一炬。后反复思量,付之一炬能了之乎?省事倒省事矣,然三十年之耕耘,亦付之东流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真乃弃之不忍,留而无益,左右为难之至。
最终劝得此书付梓者,是红安诗友们的鼓励。余亦深感所作文字虽稚拙,但情感却真善。艺术讲求“真、善、美”。余诗立意“真、善”,三有其二,聊可欣慰。至于美否,自该将拙作奉献给读者,让读者评说才是。此决非个人感觉所能左右的。于是,今年又借“三余”时间,对所作稍作整理,予以付梓。其目的于人则求学习与交流,于己则可自娱与自慰。
至于诗之格律,古往今来,见仁见智,名家多有宏论,此处未敢妄谈。依余浅见,诗重性灵,格律次之。“次之”不是“非之”。余常见时人借“不拘一格”而糊涂乱抹,且有载诸报刊的,于人于己,其害殊深,实不足取。余因学识浅陋,拙作无论是内容,还是形式,谬误难免,但决非故作玄虚,不懂装懂,更不借“不拘一格”而掩其丑,实因虽尽其能,未尽其美,无可奈何也。凡有读拙作者,恳祈鉴谅赐教。
一九九八年・秋 于红安